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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长宇故乡的记忆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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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乡愁”系列

作者:刘长宇

我离开故乡三十多年了,这三十多年里,从上学读书、参加工作到娶妻生子,一切生活都为了眼下,让我对故乡渐渐失去了记忆。这些年也偶回故乡,然而面对曾经的人,曾经的景物,感到非常陌生。直到最近,身边的文友集体创作“乡愁”系列散文,我才有了寻找故乡的初意,然而每每提笔,记忆中的故乡总是零零碎碎,让我无法将它串联在一起,索性想到哪里就写哪里吧。一、西河套我出生在吉林省伊通满族自治县的一个小山村,小村名叫陈刘屯,她的历史已无从考究,我也从未探寻。屯子的西边流淌着一条小河,我们都叫它西河套。小时候不懂得溯源,只是在捞鱼时逆流北上几里地之后仍然走不到头;也不知道它有多长,只知道向南去马鞍山镇赶集的时候要过一座石板桥,桥底下哗啦哗啦流过的就是西河套的水。西河套的水量只有在雨季到来的时候才会大一些,平时想要过河还要不沾湿鞋,找几块稍微大一点的石头垫上就很容易过去了;如果脱下鞋子趟着过河,浅处刚好没过脚脖,深处也仅没过膝盖。小伙伴们会选择在夏季的午后去河里洗澡,这时的河水已经被晒得很热了。我们会找一块河边的泥地打腻,淤泥在太阳的炙烤下有些发烫了。我们躺在淤泥里像猪一样的滚来滚去,泥巴的热量足已让皮肤上的每一个汗毛孔膨胀,当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的时候,我们一起爬起来,走到河里冲洗干净。洗完澡后,我们一般不选择各自回家,而是沿河而上捞鱼。捞鱼的工具有粪箕子、土篮子,有时用笊篱,装鱼的工具则有水筲、酒瓶子、罐头瓶子,西河套的鱼大致有这几种:泥鳅、花了棒子、老头、青鳞子、草根儿、嘎拉片子。河里几乎捞不到大一点的鱼,都是一寸左右的小鱼,有些人家把鱼晒成鱼干,有些人家做成鱼酱,而对于小伙伴们则有嘴急的,捞到一酒瓶的就开始琢磨吃了。我们找到四块长石搭成个方灶,寻点干树枝放在里面点燃,把活着的小鱼倒在笊篱里控干水,架在石灶上烧,遇到火的小鱼拼命的翻滚着,它挣扎的姿势引来的是小伙伴们欢乐的笑声。我一般是用土篮子捞鱼,用罐头瓶子装鱼,我家人几乎不吃鱼,每次捞鱼只是留几条放在罐头瓶子观赏而已,这时我会把鱼划分等级,低等的是泥鳅和花了棒子,中等的是老头和草根儿,最尊贵的当属青鳞子和嘎拉片子了。但是最尊贵的鱼太娇嫩,养不过三天就死了。泥鳅和草根儿最好养,同等条件下它们存活的时间最长,一两个月都不会死,我更钟情于草根鱼,这种鱼背腹黑白分明,腰身中间还有一道明显的黑线,在罐头瓶子里总是上下游曳,做出各种姿态讨好我。我不讨厌泥鳅,因为在这几种鱼里,它的生命力是最强的。就算是趴在罐头瓶子底下挺着胡须一动不动,我也不会因为它不具有表演天赋而放弃它,直到它因为我半个多月不换水而倔强的死去。冬天来了,河水不再流淌,小伙伴们的乐趣从捞鱼变成了滑冰车,贪玩起来总会忘记时间和寒冷,就算是戴着厚厚的手扪子也无济于事,零下二三十度的风依然会打透那一层棉,我的手背终于被我的欲望撕裂,父母找来姬大夫给我抹冻疮膏,再均匀的洒上生肌散,用纱布包好,再隔两天换一次药,就这样,我半个月没有上学。二、猎鸟西河套是西山和双顶山的分界线,一年四季,人们都在享用着大自然的恩赐:春天的野菜,夏天的药材,秋天的山梨,冬天的野鸡。我和表哥喜欢用弹弓打鸟,每到春天,我们都会钻进山里寻找那些好看的鸟。有一种鸟叫大尾巴连子,警惕性特别高,经常站在树尖上叫,叫声特别难听,隔三四十米远就能看到你,然后飞到另一棵树上。我们俩个只好远远地瞄着它,其实打到它的概率很低,我和表哥就拿它练准星了。让我们有所收获的是一种叫牛眼珠的鸟,这种鸟浑身墨绿,个头小,也就牛眼珠那么大,可能这种鸟也因此得名吧,它的特点是有点傻,凑近十米左右也不会飞走,偶尔只会从这棵树枝上跳到那棵树枝上,由于个头小,一挎兜石子打完也不一定打到,只是表哥偶有斩获。我们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村里打鸟的,村里就家雀和燕子两种鸟,我们是不打燕子的,大人们都说它们是捉虫能手,打它会有罪的;家雀冬天会和人争粮吃,所以我们打它是没有罪的。成年的家雀我们习惯叫它家贼,我们一般不打它,太贼不好打,刚出窝的幼鸟最好打,它有时站在树枝上不动,尽管老家贼对它喳喳地乱吼,小家伙好像就是感觉不到危险来临,什么时候一颗弹弓打出去的石子贴着翅膀飞过去,它才惊慌失措地朝着老家贼的方向飞过去。大人们经常告诫我们不要掏鸟窝,说里面有长虫,这其实是对幼鸟的保护,而秋收过后,冬季来临了,它们会聚集在谷仓周围与人争食,这才是我们捕捉家雀最佳的时候。天冷了,我们腾不出手来打弹弓,但不乏捕捉的方法。最典型的就是下鸟夹子,一天捕个三只五只的不成问题。还有就是把筛子扣过来,一头用木棍支上,木棍底端拴根绳子,人们攥着绳子的另一端躲在暗处,等家雀跳到筛子底下捉食时,手一扽,家雀就被扣在里面了。再有一种捕捉的方法就是在天黑时,家雀大部分躲在柴火垛里,悄悄地走近柴火垛,用手电筒向里一照,家雀在突然的强光下一动不动。家雀成了我小时候偶尔改善生活的美食,但吃法比较粗鲁,就是直接扔到灶坑里烧。三、学业我九岁才上小学,入学前有老师会面试几个题目,题目早已透出来了:一个四方桌子砍掉一个角,桌子还有几个角;一斤棉花和一斤铁哪个重。小学三年级的时候,和我们班学习最好的高明逃学,穿过南大排的玉米地到三棵树屯被狗撵,在晚上回家的时候,高明说坚决不能让家长知道我们逃学了,否则就把我偷二表哥小木板车的事说出去。手被冻伤半个月没上学是在四年级的时候。五年级我学会了骑自行车,二八大梁,由于个子小,只学会掏裆,但我只是偶尔能骑上,因为大部分时间是哥哥骑着,他上初中,学校离家十二里地。小学升初中那年,我语文数学加一起考了一百七十二分,这个成绩起初我是听来的。我迫不及待地去找高明,高明应该早就知道成绩了,他二舅妈是我们即将考入的第二十七中学的老师。高明说他也得了一百七十二分,语文七十五分,数学九十七分,单科成绩我俩也一样。他说一定是我弄差了,说我听到的成绩应该是他的,我当时很懊恼,担心自己考不上中学,高明平时学习好,我怎么会考上他那样的成绩,那是不可能的。几天后,成绩正式出来了,我真的考出了高明的那个成绩,我看出他由前几天鄙夷的目光转为惊异。伊通第二十七中学是县重点,考上这所学校村里人是很羡慕的。我哥哥也在这所学校,那一年他初三,学习非常好,后来他考上了公主岭师范学校。而我学习很差,很多老师总爱拿我哥哥说教我:你看看你哥如何如何。家里就一台自行车,哥哥长的也不大,很少驮着我上学,天气不好只能走着。冬季虽然寒冷,但我们在上学的路上从不感到一丝寒意,时而小跑,时而扭成一团,一个冻硬的马粪蛋能从屯子里一直踢到学校。初一那年我有过一次火线入团的机会,学校后面是几间老师的家属宿舍,一次不知道是哪个老师家失火了,我们几个比较淘气的率先冲到老师家里救火。我沿着边墙上到了房顶,又有同学顺着边墙给我递水桶,我再迅速把水泼到窜出瓦片的火上。事后,学校让我写入团申请书,我也吭哧瘪肚写了一份交到学校,最后因为学习成绩太差还是没能加入光荣的团组织。我在初二的时候曾经混个班里的音乐委员,我歌唱的好,课前都要起唱一首歌之后,老师才正式讲课,歌一般都是我起头,唱的歌有《小草》《大海啊故乡》等。我们的音乐老师是个中年男子,嗓音是标准的男中音,抱着手风琴边拉边唱神采飞扬,至今我还记得他教我们唱的那首《阿瓦古丽》:我骑着马儿唱起歌,走过了伊犁,看见了美丽的阿瓦古丽……四、家人我记事起,爷爷的身体就不是太好,但是爷爷偶尔有小灶,这时便是哥哥、我和弟弟最盼望的,妈妈会准备一半小*米一半大米放在一起淘,然后放在大锅里蒸。不一会儿,米香就顺着锅盖的缝隙缓缓地飘出来,就像认识我的嗅觉一样慢慢地钻入我的鼻孔。爷爷吃完一般都会吃剩下小半盆,这时的我们三个小馋虫早已聚拢过来,但我们不会一口把它吃掉,而是夹起一小撮放在嘴里慢慢吃,生怕一不小心失去了某种味道。奶奶是护家好手,虽然身材矮小,但在我的印象里她能挑水,能担柴,农活儿、家务什么都能干,我没有赶上上个世纪六十年代,但听妈妈讲过一个故事,那时我妈妈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,有一次在生产队里干完活儿,队里的干部怀疑有人偷玉米,我姥姥和我奶奶都偷了,我姥姥被从袖筒里裤筒里搜出玉米来,但我奶奶就没被搜出来,也不知道奶奶是用什么办法躲过去的。父亲母亲从小就在陈刘屯里住,那时我家和姥姥家住的也不远,他们在没有结合之前的故事我一点也不知道,也从不对我讲起。父亲干活儿也是个好手,只是心气比较高,有时就和大队的干部们混在一起,一次别的大队的一个书记来到我们小队工作,中午被安排在我家吃饭,那个书记很能喝酒,听说能喝一箱啤酒不用上厕所,最让我瞠目结舌的是他和我们小队长比吃辣椒,那个书记三根三根一起吃,小队长一根一根地吃也比不过。父亲也和林场的工人处得很好,家里用些木材都是打过照面的,后来家里买电视用的天线杆都是松树的,林场的人都不过问。村里第一家买的电视是九英寸的,那时全村很多人都会挤到他家里看,由于屏幕太小,后面的人根本看不清,后来他们家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个放大镜,支在屏幕前,这下屏幕大了许多。后来村东头老杨家买了一台十二英寸的电视,我们把看电视的地点转移到了老杨家。那时正热播电视连续剧《霍元甲》,看着看着,不知道为什么,老杨家二小子突然把我弟弟从他们家炕上扯到地下,这回我爸妈不干了,第二天就去供销社提出进货,我们家买了一台十四英寸的,在当时的村里也算是上台面的人家了。老姑没出嫁以前总和老叔打架,其实我最喜欢过年时老姑带回来的炮杖,我胆子大,敢用手拿着放二踢脚,有一次我突发奇想,点燃炮杖捻后,把二踢脚甩向空中,让第一响后二踢脚射出的方向随机,结果第一响过后,二踢脚射向了正在扭秧歌的人群,在一个舞者的脚下炸开了第二响,幸运的是没有造成伤害,当时后怕至极。老叔十八岁那年当兵,临行的时候我伤心极了,我追着送行的马车走了二里多地,老叔对我最亲,因为我小时长得胖乎乎的,总是搂我在一个被窝里睡。后来老叔的部队被调往霍林河参与煤田开发建设,铺垫几年后,我们全家也搬到了霍林河,陈刘屯也正式成为了我的故乡。结尾我喜欢站在河边盯着流水,一会儿整个大地都移动起来的感觉;我喜欢晚上蹲在玉米地里听玉米咔咔拔节的声音;我喜欢站在后墙角冲着西山喊叫,听到从西山折返的回声;生产队门口的树上悬着一块三角铁,总有人在一大早会敲响它;每到太阳快落山时,猪倌儿会在屯子的西头扯着喉咙高声喊着:猪回来啦……

作者所在地:内蒙古霍林郭勒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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